曾任香港《星島日報》主任的施惠珍曾經(jīng)多次采訪過張國榮,她在哥哥死前的五個月的一次采訪中,已經(jīng)察覺到他有“嚴(yán)重的情緒病”:“我們那天談了兩個鐘頭,我看到他的手一直在抖,抖得很厲害。那個時候,他的病已經(jīng)很嚴(yán)重了,你沒辦法想象他的狀況,他甚至根本就沒法睡覺。幾個月之后,他就從文華東方酒店跳了下來。”
心理專家說,哭出來的是悲傷,哭不出來的是抑郁。
他那么追求極致和完美,又過于愛惜自己的“羽毛”。但木秀于林,風(fēng)必摧之;行高于人,眾必非之。作為巨星,他受到了萬眾擁戴與膜拜,但也收到了潮水般的惡意。但他以不置一詞的沉默,以逼到肚子里的隱忍來成全自己的倔強(qiáng)??墒前?,那些生生咽下去的難過與悲傷,聚沙成塔,最終壓垮了他......那時哥哥意緒煩躁,不吃藥時,唐鶴德往往自己先喝一口,然后像哄孩子一樣哄他。
在《霸王別姬》里,張國榮曾借程蝶衣之口剖白心跡:“說的是一輩子,差一年,一個月,一天,一個時辰,都不算一輩子。”飽受抑郁癥困擾無力擺脫的他卻率先離席。
在哥哥的告別儀式上,帥氣英挺的唐生猝然老去,形銷骨立,悲慟欲絕的他,靠著別人的攙扶,才勉強(qiáng)走完喪禮的全程。
他送給他的挽聯(lián)上寫著:“天長地久有時盡,此愛綿綿無絕期。”
唐鶴德參加張國榮葬禮,悲痛欲絕
此后他深居簡出,很少在公眾面前露面。他一個人獨居在他二人以前位于加多利山的寓所,守著哥哥的骨灰,和他留下的大狼狗為伴。偶爾出去與友人一起打球或小聚,那些人也都是哥哥生前的故交。
哥哥去世后,唐鶴德不僅保留著原來的車牌:DC339,連過去的司機(jī)也繼續(xù)用著。
哥哥十周年祭之前,他被記者拍到胡須滿面的樣子,形容憔悴,與以往玉樹臨風(fēng)、酷愛整潔的唐生判若兩人。記者問他有否特別掛念哥哥,他一聞哥哥名字神色即刻黯然,球也不打直接回家。
他是他心上不能碰觸的疤,永遠(yuǎn)鮮活如初的傷口,橫亙在那里。
車牌DC339,用粵語的發(fā)音便是“唐張長長久”
但他的掙扎與努力皆徒勞無功,因為,他所有的智慧與魄力,所有的熱愛與眷戀,都已經(jīng)一次用盡:從此再沒有這么一個人,看他笑,會輕揚(yáng)唇角;看他皺眉,欲以身代勞。
在2000年“熱情”演唱會上,哥哥曾說,“但是如果我要唱I Honestly Love You(《我是真的愛你》)給一個人聽,Anytime都得……我可以睡覺前唱,又可以睡醒唱。我可以日日夜夜都唱給他聽。因為來日方長嘛。”
但來日并不方長,因為我們不知道哪一次揮手道別就是山水難相逢的永別:林深時見鹿,海藍(lán)時見鯨,夢醒后卻不見你。
永失我愛,這個世間于他,淪為了一座魂無所寄的幻城。
但十多年來,他代替他出席朋友的葬禮;代替他出席長輩和朋友的生日宴會;他代替他給所有應(yīng)該送上心意的日子做著一切事情;他為他在香港演藝學(xué)院設(shè)立“張國榮獎學(xué)金”;據(jù)說他晚上不會超過11點后回家,他和朋友說,不想讓愛人為他擔(dān)心,縱使他已不在身旁……
責(zé)任編輯:林晗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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