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法制晚報·看法新聞 深讀 朱健勇 李東)2歲半的亮亮(化名)作為家中獨(dú)子,備受長輩和4個姐姐的寵愛。過完這個暑假,亮亮(化名)就可以上幼兒園了。
然而,7月23日晚,父親張茂全(音)駕車載著他和4個姐姐墜入村子附近的水庫中。車輛雖然經(jīng)眾人打撈上岸,但父子6人全部溺亡。
法晚·看法記者獲悉,張茂全和5個未成年子女系大陳家溝村人,亮亮是他唯一的兒子。當(dāng)?shù)鼐桨l(fā)布通報稱,經(jīng)調(diào)查,初步認(rèn)定張茂全系因家庭矛盾等原因自殺。
昨天下午,張茂全的侄子稱,事發(fā)前小叔家里孩子的房間裝空調(diào),怕孩子太鬧騰,影響施工,所以帶著孩子去“兜兜風(fēng)”,沒想到這一去父子6人全都沒有回來。孩子們的母親如今整日以淚洗面,奶奶則因此事一度暈厥。
事發(fā)現(xiàn)場湖面平靜 已無任何事故痕跡
嶠山鎮(zhèn)大陳家溝村位于莒縣縣城東北十二公里,事發(fā)地點(diǎn)位于該村附近的一處小水庫,屬于嶠山水庫的一部分,這個水庫是以防洪灌溉為主,兼有供水養(yǎng)殖發(fā)電等綜合利用的中型水庫,村民稱出事的這片水域水深大概有4米左右。
一位附近的放羊的村民稱,“那一家就是在這兒出的事,5個孩兒啊,我的老天”。7月23日晚,該村一名30多歲的男子駕車墜入水庫。車上除駕車男子外,還載有男子的4個女兒和1個兒子。事發(fā)后,車輛經(jīng)眾人打撈上岸,但駕車男子和車內(nèi)的5個孩子均已溺亡。
如今,水庫附近有一個紅色的簡易棚子,棚子下擺了6副棺材,棺材用塑料紙包裹著,多名村民們稱,這是出事那家定的棺木,但是得等調(diào)查結(jié)果出來后才能下葬。
水庫邊是一條兩米多寬的蜿蜒的小路,附近的電線桿上寫著“水深危險”。此時水庫的湖面早已平靜了下來,出事的車輛和遇難者遺體已經(jīng)被打撈了上來,現(xiàn)場已經(jīng)沒有了任何有關(guān)的痕跡,只有“知了 知了”的蟬聲掠過林梢。
親朋講訴村民都不理解其為何帶孩子自殺
法晚記者了解到,張茂全家的正屋分3間,分別是大堂、東間和西間。夫妻倆在東間住,孩子們在西間住。
“今年夏天特別熱,小孩那個房間沒裝空調(diào),夫妻倆人就合計裝一個”,張某某的侄子稱,事發(fā)前工人來到小叔家里孩子的房間裝空調(diào),怕孩子太鬧騰,影響施工,所以帶著孩子去“兜兜風(fēng)”,沒想到出去沒多長時間就出事了。
7月24日晚,莒縣公安局就此事發(fā)布通報稱,初步認(rèn)定張茂全系因家庭矛盾等原因自殺。對此張茂全的侄子卻說小叔家里“很和諧”。村民也說事發(fā)前也沒聽到他們家里有吵架的聲音。
同村的村民說,張家前4個都是姑娘,一直想要個小子(男孩兒),第五個終于如愿了,而且他家房子也裝修了,前兩年全款買了個面包車,去年貸款買了個大貨車,現(xiàn)在也拉活兒了多半年。
遇難孩子5個孩子聰明聽話 家里滿墻獎狀
“昨天還活蹦亂跳的孩啊,你去哪兒了……” 25日下午,法晚記者來到張茂全家時,孩子的媽媽邊哭邊念叨著。一旁孩子的奶奶緊緊的抱著她,附近的鄰居也不斷地勸著她說“你還年輕”,說著說著她們抱成一團(tuán),泣不成聲,悲傷籠罩著整個家庭。
一起事故帶走了這個家庭6位至親。“老媽媽(孩子奶奶)一度暈倒,昨天剛請了醫(yī)生過來給打了一針,孩子媽媽整日不吃不喝,瞬間憔悴了很多”。
事故發(fā)生后,不少村民表示惋惜和痛心,并來到這個家庭試圖幫助她們接著走下去。“一個大人,帶著5個孩子,6口人都沒了,誰也受不了”。
村民們告訴記者,孩子的爺爺已經(jīng)去世好幾年了,出事前,張茂全和他的母親及老婆、孩子一家8口人生活在一起,幾個孩子是他打工時在外地生的。張茂全還有一個哥哥,在青島打工。
走進(jìn)張茂全正屋,記者看到沙發(fā)上堆滿了孩子衣物,客廳的墻壁掛著多張放大婚紗照,客廳正中央被孩子10余個獎狀所覆蓋,有“優(yōu)秀少先隊員、三好學(xué)生”等等。
張某某的侄子稱,小叔家的幾個孩子都很聰明也非常聽話,學(xué)習(xí)也很好。
自殺父親不喝酒不耍錢 整天在外跑事業(yè)
村里一家小賣鋪的老板告訴記者,不經(jīng)常見到張茂全本人,開車在外跑活,每次回來就是打個照面,打個招呼。雖與張茂全接觸不多,但從沒有聽說他與人發(fā)生矛盾。
多名村民則稱,張茂全為人和善,不是急脾氣。且平時抽煙不多,不喝酒不打牌,無不良嗜好。“挺禮貌的一個小孩,見面也會主動給我點(diǎn)煙”60歲的張大爺說,按照輩分張茂全應(yīng)該叫他叔叔,在他印象里,這孩子很熱情懂禮數(shù)。不過張大爺稱,雖然一個村上住著,但也沒見過幾次,“他整天也不在家,跑事業(yè)”。
另一村民張先生此前與張茂全接觸較多,其表示,張某某性格“屬于中性,不是很愛說,也不木訥。他沒買車時,純屬給別人打工,他就贊下不少錢,供家里開銷。為了多掙錢才買的大車,經(jīng)常在外跑著車,他不喝酒,家里孩子多,開銷大,他不耍錢”。
記者從張茂全的貨車所掛靠的車隊了解到,張茂全現(xiàn)在的貨車是重型掛車,該車系車隊2014年購買的新車,2016年底賣給張茂全。當(dāng)時張茂全還貸了款,有村民懷疑張茂全可能有些貸款壓力。但從他家生活情況看,“并不至于自殺”。
不過,車隊主管車輛掛靠的宋經(jīng)理表示,張茂全“很做活”(勤奮、能干),正常情況下,每月收入一萬元沒問題。
由于當(dāng)?shù)囟嗌儆行?ldquo;重男輕女”的農(nóng)村舊俗,張茂全和妻子在外打工期間生了4個女兒,大約在他30歲的時候,終于如愿有了兒子。但超生也面臨著罰款。不過,村民介紹,張家回到村里后把超生的罰款都交清了。
網(wǎng)上有流傳張茂全的一張朋友圈截圖,上面寫著“天不容我”,并有疑似水庫附近的圖片。同時前幾天還有類似“事事不順”、“家和萬事興”的留言。
對此,村民們認(rèn)為這只是發(fā)發(fā)牢騷。不過記者走訪了多位村民、車隊同行及張家家屬,他們都拒絕向記者提供張茂全的微信和電話,自稱并沒有他的微信。
一名自稱張茂全同村兼同事張姓村民稱“他干活一頂一(很厲害),當(dāng)天下午3點(diǎn),他給我打電話說,此前出車?yán)钸`章被處罰了,于是下午就回到了家里,沒想到傍晚就出了事。”
文/法制晚報·看法新聞 深讀 李東 朱健勇
責(zé)任編輯:肖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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